如此“新奇”的书,引起了许多评论。
某书评说:“孩子的小摩擦,衍生成欺人的恶心,恶心一点点长大,扩散成大摩擦,大摩擦又造成世界的大灾难。即令你不是执行处决的刽子手,你仍要为发动战争而负责,即令饥荒不曾发生在你身边,你仍可能是袖手旁观的冷漠邻居,人人都是凶手!”
某导读从四个层面来探讨“错误”,结论是:“如果我们真心向上帝认错,上帝会说 ‘知过能改,善莫大焉’ 吧?可惜人类常不肯认错,推卸责任,难怪自作自受,饱尝心灵的颠沛流离。所以,认错不仅是面子问题,还是左右生死的大事哪!”
我的感想又不同了,当初我选择出版这本书,是因为它使我体会到“责任”的真谛:有些人,有些事,离我们很远,却和我们有密切的关系,这种思考方式可以让我们跳脱独善其身的小框框。我们在此书封面上,特别加了贴纸文案:“关心921地震灾区,是你我无可推卸的责任。”(注:1999年九月二十一日发生于台湾的大地震,造成许多家破人亡,台中、南投地区尤其严重。)
以上三种诠释,到底哪一种才“对”呢?其实,阅读文学作品,是一种创造的过程,读者有权自由诠释作品。图画书当然也是一种文学作品,因此上述三种诠释,都是“对”的,若非要问有什么是错的,只好说,只准一种标准答案存在的想法,“错”了。
台湾许多图画书都在卷尾,加上译者或评论家执笔的“导读”,好教读者“该怎么读”。原本就缺乏信心的父母,被这么一“导”,恐怕更加不敢“胡乱”品味这本书。放眼世界,欧美或日本的图画书,都没有在书后画蛇添足的附上导读,顶多附上作者简介,或辑录几句书评。
早在1938年,Louise Rosenblatt 即推出“读者反应理论”的经典《文学即探索》
(Literature as Exploration),他认为文学作品只在读者阅读时才存在,是读者将知识、情绪的意义,注入文字符号中,借以产生有组织的想象经验。一本静静摆着的图画书,不过是一叠装订妥当的纸,必须要有读者读它,书中所蕴藏的意涵与谜团才能浮现,才能解开。如果没有读者心灵的跃动,作家与插画家的创作理想便无从完成。更重要的是,每位读者有不同的经历和心灵,他们对同一本书有不同的反应与感想,一本好的图画书,文字和图画层次丰富,可令男女老少读后各有思考和收获,《不是我的错》就是最好的例子。
谈到此,或许您已明白为什么和英出版的一百多本图画书中,很少有导读,即使有,也以夹页方式呈现。是的,那是为了不任意干预作品的创意与完整的文学性,给读者最大的自由,让他们亲自加以诠释。